第4章 遊園(2)

老夫人身旁站的依次是大房顧氏和三房鄭氏。

顧氏是老夫人嫡子崔湛軒的正妻,定王生母崔珺怡和崔湛軒是親兄妹,是以紀若塵待這位親舅母較旁人親厚幾分。

三房是庶出,鄭氏是崔家老三崔湛南的正室,雖是庶子,但老三不爭不搶,恪守本分,老夫人對三房也較為滿意。

崔家二房薛氏站在崔太妃右側,是崔太妃的親嫂嫂,這些年得益於崔太妃與當今皇後走得近,崔家老二崔湛行己然有越過大房之勢。

崔家雖不及往日榮光,但對晚輩的教育卻從未落下,男眷們白日要在學堂讀書,除非聖旨或落病,否則不允隨便告假,故今日祝壽隻有女眷過來。

大小姐崔瑾妍、二小姐崔瑾寧和三小姐崔瑾瑤分彆出自大房二房和三房,都是花苞一般的年紀。

三人雖不是頭一次進定王府,但都是頭一次見新嫂嫂,是以較平日興奮許多。

待紀若塵介紹完三房後,崔太妃望著薛氏身邊的煙青色錦衣女子緩緩開口,“塵兒,這是哀家的本家侄女孟婉瑩,去年新歲時曾去過崔家,你們見過的。”

崔太妃雖看著孟婉瑩,但話卻是說給紀若塵聽的。

“孟小姐到府自是貴客,一會兒隨妹妹她們逛逛園子吧。”

紀若塵拱手朝主座回話,態度恭敬謙順,但連個眼神都冇給孟婉瑩。

“你是定王府的主人,今日這麼多貴客,怎麼……你還想偷懶啊。”

“最近朝中事多,兒臣一會還要攜王妃進宮麵聖,實在分身乏術,還請太妃恕罪。”

“嗯,哀家明白,國事要緊。”

被晚輩當眾駁了臉麵的崔太妃,今日不僅冇動怒,反而表示理解,真是奇了怪了。

紀若塵聽完也不再多言,同眾人寒暄片刻後先行離開,獨留風詠汐一人在此嘮嗑。

“風氏,你初入王府,想必對園子還不太熟悉。”

崔氏拿著茶盞,笑盈盈地看向風詠汐,“要不讓嚴嬤嬤帶你們幾個小輩去園子逛逛吧,現下臨近中秋,西苑的金桂開得正好。”

風詠汐正同老夫人閒話,兩人聊風老與崔老的陳年趣事正是帶勁之時,驟然聽到崔太妃的提議,老夫人不禁眉心微蹙。

風詠汐看出來老夫人的不滿,又不好拂了崔太妃的臉麵,隻好出聲安慰,“外孫媳去去就來,外祖母看起來也累了,不如在堂中歇息片刻,外孫媳正巧去摘點金桂,回來熬桂花羹給您嚐嚐。”

老夫人一聽“桂花羹”三字,黯淡的眸子微微一亮,似是不再計較崔太妃的“搶人”,“嗯......老身確實有些乏了,歇息一下也好。”

在嚴嬤嬤的帶領下,風詠汐、崔家三姐妹以及孟婉瑩,一行六人開始遊園。

王府占地麵積很大,府內假山水榭、亭台樓閣,應有儘有,甚至還有個不大不小的練武場,風詠汐心中暗歎,皇上待這位幼弟真是不薄。

“大姐大姐,快看那邊,池子裡有好多紅鯉!”

十歲的崔瑾寧興奮地指著塘中的錦鯉,雙眼滿是興奮,“昨夜母親與我說起定王府新進了好多錦鯉,我還以為是母親誇大,原來是真的!”

“可不是嗎?”

嚴嬤嬤順著錦鯉翻遊的方向柔聲解釋,“王府以前的錦鯉就是擺設,王爺也不甚關心,但昨日是王爺王妃大喜的日子,太妃說王府要討個好彩頭,這才命人新進了好些錦鯉。”

“二小姐想不想喂錦鯉?

之前采買時,魚販給了好些魚食,老奴正愁冇處兒消呢。”

嚴嬤嬤說著笑,但眼神卻望著崔瑾寧。

“要的要的,大姐三妹,你們要不要一起餵魚呀?”

崔瑾妍和崔瑾瑤都是半大不小的孩童,平日隻能在家做做女紅打發時間,今日有機會餵魚,自都是躍躍欲試,是以三人很快達成一致。

眼見塘中紅鱗起伏,肥尾綽綽,風詠汐的心都被勾得有些發癢,就在她準備開口加入三姐妹時,一旁的孟婉瑩卻適時出聲,“妍姐兒她們果然還是小孩子,看到滿池的魚兒就挪不開眼了。

還是民女陪王妃去西苑轉轉吧,聽聞王府的金桂比宮中開得還要盛,今日終於有機會開開眼了。”

眼見孟婉瑩開邀,風詠汐也不好拒絕,可總覺得哪裡怪怪的......待三姐妹的魚食安排妥當,風詠汐和孟婉瑩就在嚴嬤嬤的帶領下,一齊往西苑出發。

步入臨近西苑的小道,隱隱的花香就迎麵撲來,初聞桂香的風詠汐本覺得心曠神怡,但隨著越發濃鬱的香氣襲來,風詠汐竟略微有些頭暈。

“王妃好像有些身體不適,民女扶您去那邊的閣樓休息一下吧。”

孟婉瑩扶著風詠汐的左肩,指著不遠處的閣樓輕聲說道。

風詠汐確實有些不適,但這種不適感卻有些奇怪,好像胸腔有團氣把全身的血脈都堵住了,說不上哪裡不舒服,卻又哪裡都不對勁......“王妃可能是累了,老奴和孟姑娘先扶您去前邊的緋月閣休息吧。”

嚴嬤嬤用餘光掃了眼孟婉瑩,隨即扶住風詠汐的右肩。

此時的風詠汐雖然腦袋發暈,但意識還算清醒,聯想到今日種種,心開始逐漸下沉......緋月閣位於西苑左側,靠近王府大門,進入西苑後,風詠汐的頭越發沉得抬不起來,就在意識快要模糊之際,突然和風乍起,清風過鼻,風詠汐瞬間一個清醒,看了眼身上的衣裳,一個大膽的猜測陡然浮現腦海。

眼見離閣樓越來越近,風詠汐借勢一個側摔,跌倒在地。

“王妃小心!”

“本宮......有些頭暈,你們……去附近找點能扇風的,幫本宮吹吹涼……”嚴嬤嬤見風詠汐此刻神色不爽,暗中給孟婉瑩遞了個眼色,“王妃稍等,老奴這就去附近找找,讓孟小姐留在此處陪您。”

“嚴嬤嬤快去吧,這裡有我就行。”

孟婉瑩朝嚴嬤嬤點點頭,柔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厲色。

眼見嚴嬤嬤走遠,“虛弱”的風詠汐這才微微睜眼,“本宮先在這歇著,你去閣裡看看……裡麵有冇有落塵。”

心下得意的孟婉瑩不疑有他,配合地朝著緋月閣走去……約莫半炷香後,“羸弱不堪、渾身無力”的風詠汐被兩人攙扶著,緩緩踏入緋月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