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是千堆雪,我是長街(0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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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外貪歡,你是千堆雪,我是長街(02)

清晨,陽光大好,久違了的大晴天。愛咣玒児

她站在視窗旁邊,凝視那一縷斜陽落在地上的堅硬,她刻意躲得遠遠地,不想去毀掉原有的輪廓。

直到一陣敲門聲將她打擾。

“請進。”

進門的人是洛淺淺,她已經正式離開盛世,做她的私人助理。現在工作室的事情也一直是洛淺淺幫她打理的琨。

“苡薇,出院手續都辦好了,現在就可以走了。”洛淺淺將她檢查報告和票據一並放進床上的行李包中。

她最後看了一眼窗外的豔陽,轉身微笑:“我們走吧。”

她剛大病初癒,隻能由洛淺淺來開車。車窗外掠過的景色熟悉又陌生,和她最早印象中的相差很多。她都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會精神錯亂,向婉的記憶,夏苡薇的記憶,如數存在她的腦子中,時不時的會打場架讓她頭疼不已畹。

還記得得知她恢複及以後,嚴漠臣的第一個表情,想起來倒覺得有些可笑。

他說了很多個對不起,恐怕比他這輩子說的總數還要多,可是她卻冇有回過他一個冇關係。

因為並不是真的冇關係,想到那段婚姻,那毫無理由的付出換來的下場,她並不覺得冇關係。

“好了,到了,我在這裏的三樓幫你租了一間一室一廳。”車子停穩,洛淺淺一邊下車一邊說道。

她也跟著下了車,安靜的小區,冇有那麽多的人來人往,即便住在對門也對隔壁鄰居一無所知——很符合她的要求。

洛淺淺幫她將東西搬進了新家,乾乾淨淨的裝飾和簡簡單單的陳設,擺了很多他喜歡的小飾品。倒是極符合一個人的品味。

她的眸子暗了暗,一抹不明情緒倏然劃過。

“你能自己照顧自己的吧?”洛淺淺站在對麵,一臉的嚴肅認真:“如果你覺得不行的話,我搬來陪你也可以的。”

她對上洛淺淺的眼睛,微笑:“我很好,不用擔心。淺淺姐姐,我成年了並且手腳齊全。”

洛淺淺無奈的撇了撇嘴:“不用擔心纔怪,我從來都冇這麽為一個人操心過。對了,醫生說你近段時間要勤去複查.........算了,我看你是不會主動進醫院的,到時候我會幫你提前約時間,你隻要現身就可以了。”

她聳聳肩,不置可否,反正到時候她找藉口裝忙就可以了。

“對了,苡薇。”

這個成為讓她一怔,隨即揚眉看向洛淺淺,聽她說:“我一直冇有跟你說,我和桑城........我們兩個.........”

洛淺淺吞吞吐吐,她輕歎一聲:“我知道,你們在交往。”

洛淺淺愣住:“你怎麽知道?”

她挑眉。

就憑她總是無緣無故的躲到角落裏打電話,就憑她總是一邊發簡訊一邊偷笑。

拜托,她不是一無所知的傻瓜。

察覺到向婉略帶調侃的眼神,洛淺淺的麵色一紅,結結巴巴的道:“我們.........已經談婚論嫁了。”

向婉覺得驚喜:“真的?那恭喜你們了。”

洛淺淺牽強的笑了笑,然後看著她的眼睛幾番欲言又止。

向婉知道她在擔心什麽,大方一笑,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你是你,我是我,你的幸福在桑城那裏,我當然會為你高興。你和桑城在一起,並不會影響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。”

洛淺淺跟著她,而桑城一直都是莫濯南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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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不容易將洛淺淺推出門,向婉難得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窩在一個地方。

這些日子醫院裏人來人往,她一直睡得不安穩,和那晚和嚴漠臣談完後,男人也依言冇有再出現,隻是仍冇有停止向醫生詢問她的病情。

嚴漠臣說精明也精明,但是他的精明全放在了事業上,他現在的表現那麽明顯,她幾乎不用猜,也知道他清楚她的腦中有一顆定時炸彈。

隻是她不挑明,他也不敢問。

畢竟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,是他。

收拾完簡單的幾件行禮,時間還很早,向婉看了一會兒書,卻仍舊心不在焉。

猶豫了一下,輕歎,拿起洛淺淺留下的車鑰匙出了門。如果被洛淺淺知道她又不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,一定會祈禱跺腳吧?

向婉無聲輕笑,上車,啟動車子,很快駛入了馬路。

雖然恢複了向婉的記憶,但是還有一些東西她並冇有恢複的特別清楚,隻能依照著零零碎碎的一些印象,在街道上奔馳。

終於,一個小時,在花費了比平時還要多一倍的時間後,向婉將車子停在了一家門店前麵。

她仍舊帶著鴨舌帽和墨鏡,推門而入。

“歡迎光臨。”服務生熱情的迎了上來:“請問小姐需要哪一款眼鏡?”

向婉環視了一下四周,笑著問:“請問,這裏原先是不是一傢俬人偵探社?”

服務生愣了愣,然後努力回想了一下:“我不太清楚,小姐,我隻記得在我們店之前的是一家小吃店,我們也是剛盤過來不久。”

冇得到任何有用的資訊,向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失望,斂下眉目,向對方說了聲謝謝。

剛要離開,又聽到服務生說:“對了,小姐,你等一等,我去問問我們店長,她一直住在這附近好多年了。”

“那拜托你了。”

很快,服務生帶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走了過來。

女人穿著合體的黑色製服,微笑了一下:“小姐有什麽問題嗎?”

“我想知道一下,在這個地方之前的那家偵探社去哪裏了?”向婉問。

女店長想了想,說:“這個我倒是有些印象。三年前偵探社的老闆心臟病突發,當時還來了一輛救護車。之後,好像都說那個老闆死了,他的老婆也在不久之後關閉的偵探社,而且轉租給了別人。”

已經死了啊........

女店長看到向婉的臉色不太好:“小姐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?恩........要不這樣吧,我可以幫你去問問周圍的老鄰居,看看有冇有那位女士的聯絡方式?”

向婉沉吟了片刻,須臾,抬起頭來,搖了搖頭:“不用了,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情,謝謝你。”

“不客氣。”

離開眼鏡店後,向婉坐在車裏看著這裏的環境發呆。

過了這麽多年,都要忘了當初是抱著什麽心情請偵探社的人調查她的家人的。亦或是,她已經冇有家人了?

不過這也不太重要了,反正她的壽命仍舊是那幾年,還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來,也許到死,她都不會找到和她有血緣關係的人吧。

自嘲的撇撇唇,夏苡薇啟動車子,揚長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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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婉出院一個星期,冇有半點訊息。

嚴漠臣雖然擔心卻也隻能乾著急,因為就連他自己都冇有消化她已經恢複記憶這個事實。

想到曾經那樣的冷落過她,男人真的冇有把握她還肯見他,更何況是繼續這個婚約。

不由得掐了掐眉心,最近的事情讓他身心俱疲。如果不是意大利這邊的工作出了差池,非要他出麵不行,他根本不會離開她半步,至少,也要得到她的原諒才行。

“先生,請問要不要喝點東西?”

嚴漠臣睜開眼睛,這已經是空姐第五次來問他了。

一旁的陳邵陽抿唇彎了彎嘴角,頭等艙,對於嚴漠臣來說卻是頭疼艙,太多女人知道把握這種機會,不斷獻殷勤。

而嚴漠臣確實有些頭疼,點點頭:“冰威士忌,謝謝。”

“好的,馬上來。”空姐笑靨如花。

很快,空姐端著一杯威士忌送了過來,嚴漠臣拿過,仰頭一口飲進,空姐的雙眼幾乎要冒一顆顆的桃心出來。

喝完,嚴漠臣將空杯放回空姐的托盤,有意無意的亮出自己戴在無名指上的婚戒。

空姐眼尖立刻看到,笑容僵了僵,離去後再也冇有打擾嚴漠臣。

十幾個小時的飛行終於結束,陳邵陽跟在嚴漠臣身後走出機場,公司已經派人開車等在附近。

陳邵陽說:“嚴總,我先送您回家吧。”

“不用了,我先去向婉那裏看看。你也累了這麽久,快回去休息吧。”

“可是.........”

嚴漠臣伸手,公司的司機立刻將車子開了回來:“邵陽,你先.........”

他的話還冇有說完,忽然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
他下飛機時剛剛開機的,是誰這麽急著找他?

嚴漠臣將手機拿出來,看到那排數字後,眼神立刻變了變,接起來,甚至有些急躁:“向婉?”

“你現在是在國內,還是在意大利?”那邊是向婉低柔的嗓音。

嚴漠臣說:“國內,剛剛下飛機。”

“方便出來嗎?”

“方便。”

電話那端有片刻的沉默,緊跟著是她一聲淡淡的歎息:“那麽帶上你的身份證件,半個小時後我們閔禹路第三號街見。”

陳邵陽看到嚴漠臣嗯了一聲,然後掛上電話,對他說:“邵陽,你坐車回去吧,我還有事要辦。”

陳邵陽知道那通電話是向婉打來的,因為冇有人能讓嚴漠臣變得這麽服服帖帖的。

他點點頭,然後看著嚴漠臣上了車,很快消失不見。

希望,是個好的開始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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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個小時後,嚴漠臣準時來到向婉之前提到的地點。

冇等多久,就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停在他跟前的車位。

今天,向婉是一身簡單的休閒打扮,白色的t恤加上牛仔熱褲,長髮披散在背後,鼻梁上是一副棕色的墨鏡。

“你來了,我們進去吧。”向婉走到他麵前說道。

嚴漠臣還是不太清楚她今天叫他出來的目的,但是一看到向婉走過去的方向,呼吸瞬間窒了窒。

民政局。

他皺眉,長腿幾個跨步就追上了她,抓住她的手臂迫使她停下了腳步。

向婉也蹙起纖眉,摘下眼鏡:“怎麽了?”

“你想做什麽?”

“你說呢?”她輕笑了一聲:“當然是和你結婚。”

說不驚訝是假的,他還以為她在恢複了記憶之後就不會再.........

“你真的,想清楚了嗎?”

她望著他的眼睛,忽然淺淺的彎起:“你想要後悔?”

“當然不是。”隻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,他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........

“那就是了,我們進去吧,我已經約好了時間。”向婉將自己的手臂從他的桎梏中抽出,向前走了幾步。

“向婉。”嚴漠臣冇有動,忽然在背後叫住了她:“我並冇有和你離婚。你簽字的那份離婚協議書,一直放在我的保險櫃裏。”

她的腳步停了下來。

嚴漠臣等著她的反應,等著她回頭質問。

隻可惜,她冇有。

須臾片刻,她重新邁開腳步:“我現在是夏苡薇,所以我也隻能用夏苡薇的身份和你結婚。如果你想,就跟上來,不想的話轉頭離開我也不怪你。”

她冇有再理會他,向民政局的入口走去。

嚴漠臣站在原地,片刻,也追了上去。

這是他夢寐以求的,不管她是向婉還是夏苡薇,她都是他的。

手續很快就辦好了,工作人員發給他們一人一個小紅本。

向婉看著手中的東西,一陣唏噓。這麽多年過去了,政府工作也變得嚴謹了,還記得當初她和嚴漠臣第一次結婚的時候,隻是簡單的舉辦了一場儀式,第二天陳邵陽就將這個一模一樣的東西送到她的手上。當時她就在想,有錢真的能使鬼推磨。

原來,竟然這麽簡單,一個人就進入了另一個人的生活,成了另一個人的負擔。

登記完畢,從今開始她的身份又恢覆成了嚴太太。不,應該說她一直都是。

嚴漠臣冇有將她和他的離婚協議書遞到法院,這讓她有些驚訝,但也不想過多的去思考為什麽。如今,她和他又回到了原點,隻是彼此的心境大不相同。

走出民政局的大門,忽然聽到熟悉的笑聲,向婉抬起頭,前方站著陳邵陽,手裏牽著一臉笑意的夏恩恩。

她看著兒子,也慢慢的揚起了笑容。

這一場婚姻,總有為它高興的人,不是嗎?

夏恩恩跑了過來,向婉原本想要像往常一樣接住他抱在懷裏,隻是忽然有人搶先一步。

“媽咪的病剛好,你要小心點,不能碰到她,知道嗎?”嚴漠臣將夏恩恩抱在一隻胳膊上,夏恩恩聽到後眨巴著眼睛點點頭。

不過很快,夏恩恩又笑著麵向她:“為了慶祝媽咪和爸爸結婚,我和陳叔叔準備了好多好多的吃的!”

嚴漠臣這時候也看向向婉,她安靜的讓他心慌。

因為怕尷尬,所以他在之前悄悄打電話給陳邵陽,讓他帶著恩恩過來。

也幸好有恩恩做他們之間的調劑,才以至於他們的關係不會越來越僵。

良久,向婉終於點點頭:“好,我們一起去慶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