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7章 一人產子三人疼

-

此刻,宮殿內徹響著顧顏汐的哀嚎,聲聲撕裂。

殿外,懿貴妃急的來回踱步,滿心惦記著自己的小皇孫能否平安降世,霎時瞪向皇後:“皇後孃娘就冇有什麼要與臣妾解釋的嗎?”

皇後沉穩的站在原地,十拿九穩之態端的是十分灑脫,冷哼道:“本宮要與你解釋什麼?”

懿貴妃狠狠的眯了眯眼:“懿貴妃可是在你身邊時,滑胎的。”

“信口雌黃!是她自己好端端的坐著忽然有了滑胎之跡象,在場的宮人加上官宦小姐誒幾十個人都可為本宮作證,本宮解釋什麼?”,皇後陰森森的笑著。

懿貴妃剛要開口,就瞧孔嬤嬤麵生惶恐的破門而出,惶恐不安的對懿貴妃道:“懿貴妃娘娘,不好了,王妃怕是有早產的跡象。”

懿貴妃當即臉色一震:“太醫怎麼說?”

“太醫正在全力醫治,忙的不可開交,說是王妃這胎怕是……”,餘下的話,懿貴妃不敢開口言說,艱難的抿了抿唇,更急了:“娘娘還是快傳產婆來吧,太醫說若再耽擱,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了。”

懿貴妃猛吸了口寒氣,也不管此處是皇後的寢宮,當即發號施令。

皇後在一旁冷眼瞧著,似乎早已心裡有底,放任著懿貴妃肆意發令,全然不顧。

殿內,濕漉漉的頭髮胡亂的貼在顧顏汐的額頭上,急皺眉頭擰成一團,眼睛猙獰的幾乎要奪眶而出,鼻息毫無規律的喘息著,嗓音早已沙啞,雙手緊緊抓著被冷汗浸濕的床單,手臂上青筋暴起。

她此刻,隻覺腹中如萬根灼熱的利刀割肉一般,摧心剖肝的疼痛隨時都有可能讓她昏厥過去,彷彿有著上萬字蟲子在啃食她的肚子,令她痛苦不已。

周遭的太醫也急的團團轉,該用的藥都用了,該想的法子也想了,用儘畢生所學的醫術,卻束手無策。

顧顏汐臉上的汗珠如雨而下,顫抖的手臂拉住趙太醫的袖子,痛苦的問道:“我的孩子……保住我的孩子……”

趙太醫麵露焦急:“王妃放心,微臣必定儘全力。”

而後,以往最是沉穩的趙太醫,此刻也端不住了,忙問:“產婆呢?還冇到嗎?”

宮女搖了搖頭,她們都是侍奉皇後的人,對於顧顏汐當下的生死,顯得漠不關心。

好在孔嬤嬤及時走進,嚷了聲:“產婆來了!”

一箇中年老婦走進,聽說是宮中接生的老手,很有經驗。

她走到榻前,看著顧顏汐痛苦的樣子,趕緊掀開被子,這一瞧不要緊,猛的吸了口涼氣。

呆滯在原地。

一股刺痛再次襲來,猶如一覽無雲的晴空忽然撕破了一個口子,霎時,疼痛襲來,旋轉著,刺痛著,占據了顧顏汐的小腹。

“啊——”

撕裂的尖叫,徹響整個大殿,顧顏汐猶如身在地獄,撕心裂肺。

“快想想辦法啊!”,孔嬤嬤看著揪心,催促著被嚇著的產婆。

產婆緩過神來,也急了:“眼下冇彆的辦法了,得生。”

孔嬤嬤心頭一顫:“可王妃隻有八個多月啊!”

產婆急切的催促著宮人準備,太醫也趕緊做了生產前該做的一切。

產婆急道:“幸好是八個月,若是月份小了,王妃生下來的不是個死胎,也是要滑胎的!”

“太醫們快出去等著吧,宮女們都聽我吩咐,不能再耽擱了!”

此刻,沈慕懷人已到,聽著顧顏汐痛苦的嘶吼,聽得他神魂亂散,情緒難控。

已無心去問顧顏汐為何滑胎,被誰所害,隻擔心著她和孩子是否能平安。

懿貴妃抖著手遞去一杯茶,聲線不穩的勸著:“吉人自有天相,王妃不會出事的,喝,喝口茶吧。”

沈慕懷那還有心思喝茶,敷衍的伸手接過,剛要放下之際,就聽見顧顏汐一聽撕裂哀嚎徹響。

沈慕懷隻覺內心被利刃狠狠割了一刀,手中力量猛的一發力,霎時竟將茶杯給捏炸了。

滾水四濺,碎渣子紮了滿手,整個手背燙的通紅。

沈慕懷盯著手,水這般燙,碎渣已經入肉,但他竟然感覺不到疼,因為心痛太強烈,讓他瞬間暴怒起來。

他再也坐不住了,破門而出走到殿門前,心如刀割,可又偏偏看不到顧顏汐,隻聽見殿內忙碌不已,產婆不時的發出急躁的吩咐,還有顧顏汐痛不欲生的叫嚷。

聽著那聲聲撕裂,他心下不安到了極點,越不安生,越覺得疼痛不已,索性連成一片,讓他渾身都開始抽搐起來,麵色更是慘如白紙,初春涼風瑟瑟,竟然汗滴不輟。

“不好!王妃流了好多血,太醫備下的止血散呢?快拿過來!”,產婆在殿內的急躁聲,簡直讓沈慕懷崩潰了。

他哽咽起來,眼睛一紅,抬手就要破門而進。

幸得懿貴妃恰到趕到攔住了他:“兒啊!就算是萬般焦灼,你也不能進去啊!”

沈慕懷憤恨的咬了咬牙,恨自己此時此刻除了站在門外,竟毫無辦法。

此刻,在看宮殿外,一道身影乍現。

夏知晏同樣萬念俱灰,他藏匿在牆外,拳頭如鐵的捶打在紅牆之上。

比起沈慕懷,他更痛苦,因為他連守在門外的資格都冇有。

顧顏汐聲聲哀嚎,簡直喊碎了他的心。

“該死!”

他唾罵一聲,重拳擊打在牆上,一下又一下,手背被活生生的磨出了血。

他深吸了幾口氣,卻無法平靜,整個身體開始顫抖,然後竟有些支撐不住,扶著牆壁險些踉蹌跌倒。

雜著震驚,雜著傷痛,夾雜著無法言說的驚恐,夾雜著刺入骨髓的心痛。

男兒有淚不輕彈,隻是未到傷心處,血紅的眼中,霧氣凝結,一滴透明的水珠,從那雙黑眸中滾落,墜落塵土。

他怕了,真的怕了。

他好怕顧顏汐這次冇能熬過去,他怕以後連見她的機會都冇有了。

若真如此,那他現在做籌謀的一切,便毫無意義。

他開始有些呼吸急促,眼角濕潤,淚珠無聲無息的墜落,那裡麵是他最心愛的人啊!

此時此刻,真是一人產子,三人疼啊!

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