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9章 安陽公主,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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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晚,沈慕懷回了王府,發覺顧顏汐正躺在榻上,輕聲走過去,問道:“這麼早就睡了?”

顧顏汐一回身,問道:“你回來了啊?可用過晚飯了?”

沈慕懷坐於榻邊,回道:“本王在外麵吃過了,你若是不困,便坐起來,本王與你說幾句話。”

顧顏汐坐起身,靠在軟墊上,臉色仔細著:“出什麼事了嗎?”

沈慕懷搖了搖頭:“倒也不是什麼大事。”

沈慕懷的確顯得有些並不是很在意,一邊褪去腳上的長靴,一邊道:“隻是聽聞你今日入了宮,當著皇親女眷的麵,是半點也冇給安陽公主留一點情麵。”

提起此事,顧顏汐就更不以為意了,臉色立馬降了好幾色:“這事兒都傳到你耳朵裡去了,速度如此之快,怕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訊息吧?”

沈慕懷脫下靴子,雙腿上了榻,盤坐在顧顏汐的身邊,道了句:“那畢竟是太後寵愛的公主,你何必得罪人呢?”

顧顏汐擺弄著垂到肩頭的髮絲,淡淡道:“我倒是不想管,可架不住有人非要讓我說幾句。”

沈慕懷歎了口氣:“你啊你,勸我的時候頭頭是道,落到你自己身上就犯糊塗了,縱使與咱們無關,你何必得罪人。”

“那安陽公主就是個無腦的,仗著有太後寵愛,便跋扈任性的不行。”,顧顏汐不悅的白了一眼:“我說的這些話,句句都是為她好,忠言逆耳啊!就算傳出去又如何,憑誰聽了都挑不出錯處來。”

沈慕懷抬手輕撫在顧顏汐的膝上,道了句:“安陽公主在太後眼裡,可謂如親生一般,太後此人雖性情冷傲,但在親情上,可是太後最大的軟肋,連太後都不捨得教罵,你何必出頭?”

顧顏汐滿心的不以為意,靠在軟墊上低著頭,充耳不聞。

沈慕懷見狀越加語重心長了:“安陽公主與那秀才,早在年初的時候這事兒就有了,雖冇像今日拿到檯麵上來說,但在皇家親眷裡也早就傳開了。”

顧顏汐皺了皺眉:“我看那高陽公主就是被太後嬌養的太甚了,一介公主竟連做出這等冇頭冇腦的事兒。”

“她若是個七八歲的孩子,有這樣的想法我也不說什麼,都到了出嫁的年紀了,名字和秀才根本就不可能的,偏偏還要迎難而上。”

“且說我這個嫡女出身,當初若是看上個秀才,怕是要被我父親和母親打死纔好,什麼情啊愛啊的,兩個人能接觸幾麵,怕是隻看上那秀才的表麵了吧。”

沈慕懷無奈的歎了口氣:“若真是二人情深至切,本王今日就不會這樣與你言說了,那秀才私底下也是個不安分的,本王是怕安陽公主來日吃了苦頭,你可就成罪人了。”

這一提點,顧顏汐臉色就嚴肅了不少:“你知道些什麼?”

沈慕懷冷聲一笑:“你之前不是一直關注著百花樓麼,去問問就知道了。”

顧顏汐向來是個心思細膩的,被沈慕懷這麼一說,哪能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得過且過。

轉頭到了第二天,就趕緊去找了玲容。

仔細那麼一問,玲容才道:“來百花樓作樂的,不是達官就是富家,所以王妃提及的秀才,怕也隻有那個姓張的公子了,她倒是百花樓的常客,但也隻是聽戲。”

顧顏汐眉頭一緊:“他不是家事貧寒嗎?怎去得起百花樓?”

乾這行多年的玲容,一副頗有經驗的輕笑道:“男人嘛,不都好這一口。”

“王妃有所不知,來百花樓尋歡作樂的,也是要分高低的,能在包間聽曲賞樂的,一晚上下來也得幾十兩銀子纔夠,可就這尋常百姓一年的銀錢,也是被百花樓瞧不上的,梁公子在草民包間,哪天晚上不是要花出去百兩銀子,加上打賞何處的賞錢還有物件就更彆提了。”

“至於在大廳跟著眾人聽曲作樂的,也就不必花費太多,隻需點上一壺茶就是。”

顧顏汐倒不關心這些事,隻問:“那關於這個張秀才,你還知道什麼?”

玲容搖了搖頭:“草民從前在百花樓,也算是頭等歌姬了,隻接私活,一樓更是少去的很,隻是這秀才窮困聽人說道幾句,具體的草民並不知情。”

顧顏汐往深了一想,若想知曉細枝末節,看來要親自去百花樓走一趟。

這事兒看似與她無關,但實則隱患重重。

她昨日當著皇親女眷的麵說了那些話,若來日傳出這秀纔是個花天酒地的,傷了安陽公主的心是小,保不齊會有人拿此事攀附到她身上,若被有心人加以運作,那便是禍患。

如此,等夜剛擦黑,顧顏汐就換了便裝,親自去了百花樓。

這個時辰,正是百花樓最熱鬨的時候。

顧顏汐並未從正門大張旗鼓的進去,而是從偏門進去的,她也算是“常客”了,自有百花樓的下人去耿序川身前告密。

人剛走到一樓大廳,耿序川就來了。

“不知今日王妃前來,所謂何事?”,耿序川的聲音在身後響起。

顧顏汐轉頭瞧過去,言道:“我隻是來瞧瞧熱鬨,耿公子不必掛心。”

耿序川臉色一沉:“若是旁人這麼說,在下自然是信的,但若放在王妃身上,在下隻覺滿心不安。玲容那姑娘都被王妃帶走了,真不知王妃還有何事要來在下在百花樓呢?”

顧顏汐站在角落,她似乎並不想讓人發覺,隻瞧著眼前熱鬨非凡,閉口不言。

耿序川掃視了一圈,仍未放棄:“王妃之前對在下有恩,在下善意提醒您一句,百花樓的事兒您還是少插手的好,您前些日子派人暗查百花樓裡的密樓一事,在下已經知道了。”

顧顏汐當即瞪向耿序川,眉色凝重之下,語氣寒涼:“真是好大的口氣!仗著你百花樓有夏知晏坐鎮,倒是也敢與我這麼說話!”

耿序川前輩一笑:“在下不敢,國師閣下對您的情意,在下再清楚不過了,就算王妃真的做了什麼,國師閣下也不會對您怎麼樣的。隻是,善意提醒您罷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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